


CODHy 2019|初诊糖尿病患者A1C的控制目标到底多少更合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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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:2019年5月11-12日,中国·上海,第七届糖尿病、肥胖和高血压从辩论到共识大会(CODhy)成功举办。本次大会围绕糖尿病、肥胖、高血压,设置了一系列精彩的中外专家观点辩论环节,对领域内最有争议的话题进行了一场场激烈的“捉对厮杀”,正如大会主题所言,始于辩论,最终形成共识。在这么多场精彩的辩论环节中,“代谢网”撷取了其中的精彩内容,以飨读者。
辩论主题:
我们应当改变初诊糖尿病患者的A1C控制目标吗?(Should we change the A1C target in newly diagnosed patients?)
辩论专家:
中华医学会糖尿病学分会主任委员、南京鼓楼医院内分泌科主任朱大龙教授 VS. 意大利罗马生物医学院内分泌代谢疾病科主任Paolo Pozzilli教授
以下内容整理自朱大龙教授和Paolo Pozzilli教授的演讲报告(因笔者水平有限,可能有遗漏或偏差,仅供参考)。
朱大龙教授:糖化血红蛋白只是指标之一,个体化治疗才是关键!

早在1993年,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期刊(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,NEJM)的糖尿病控制和并发症试验(Diabetes Complications and Control Trial,DCCT)[1]发现,经过平均6.5年随访,强化治疗较常规治疗显著降低糖化血红蛋白(HbA1c)水平(7.2% vs. 9.1%,P<0.01)可以大幅降低1型糖尿病微血管并发症的发生/发展风险。
1998年,发表在柳叶刀(The Lancet)的英国糖尿病前瞻性研究(The UK Prospective Diabetes Study,UKPDS)[2]显示,强化治疗组HbA1c7.0%与传统治疗组HbA1c7.9%相比,强化治疗组的糖尿病相关的终点事件下降25%(P=0.0099);糖尿病相关的死亡下降10%(P=0.34);全因死亡风险下降6%(P=0.44)。后续的随访发现,与原传统治疗组相比,强化治疗组的微血管并发症发生风险下降24%(P=0.001)。
然而,同样是发表在NEJM的Action to Control Cardiovascular Risk in Diabetes(ACCORD)研究发现[3],2型糖尿病患者强化血糖控制(糖化血红蛋白<6%)与标准血糖控制(7.0-7.9%)相比,心血管死亡RRR上升了35%(P=0.02),全因死亡RRR上升22%(P=0.04)。这就表示,以HbA1c<6%为目标值不仅未能获益,反而死亡率显著增加。
另一篇发表在NEJM的美国退伍军人糖尿病试验(Veterans Affairs Diabetes Trial,VADT)[4]发现,强化血糖控制组(目标: HbA1c <6.0%; 期望 HbA1c = 6.5%) 与常规血糖控制组(目标: HbA1c = 8%-9%; 期望平均 HbA1c = 8.5%)相比,总的心血管事件强化组略少(231vs263,NS),而心血管死亡轻微增加(19vs15,NS),但均无统计学差异。
同时,需要注意的是,相比常规治疗组,强化治疗组的体重和发生严重低血糖的事件均有增加,如下表。
那么,到底把糖化血红蛋白控制在什么范围更加合理呢?各大研究互相“打脸”,我们又到底该听谁的呢?
美国糖尿病协会(ADA)发布的2019年糖尿病诊疗标准中指出:
许多非妊娠成人合理的A1C目标是<7.0%;
对于部分无明显低血糖或其他治疗副作用的患者,建议更严格的A1C目标(如<6.5%)或许也是合理的;
对于有严重低血糖病史、预期寿命有限、有晚期微血管或大血管病并发症、有较多的伴发病,以及尽管实施了糖尿病自我管理教育、适当的血糖检测、应用了包括胰岛素在内的多种有效剂量的降糖药物,而仍难达标者的病程较长的糖尿病患者,较宽松的A1C目标(如<8%)或许是合理的。
中国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(2017版)认为:A1C应控制在7.0%以内。
美国内科医师学会(The American College of Physicians,ACP)2018年2型糖尿病指南则放松了糖化血红蛋白的长期血糖目标。其关键建议如下:
根据药物疗法的益处和风险、混着的偏好、患者的总体健康状况和与其寿命以及治疗的花费和负担(例如药物的数量、依从的能力)提出血糖控制的个性化目标;
对于大多数患者而言,HbA1c控制目标应介于7%~8%;
HbA1c水平低于6.5%时降低药物治疗强度;
对于因年龄达80岁或80岁以上、居住于养老机构或患有令身体日渐衰弱的慢性病而预期寿命不到10年的患者,治疗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减少高血糖相关症状,避免将特定的HbA1c水平作为治疗目标。
2019年4月25日,最新发表于The Lancet Diabetes & Endocrinol杂志的大庆糖尿病预防研究(CDQDPS)[5]通过30年的随访研究或许能够给与我们一定的启发。大庆研究显示,积极的生活方式干预可以减少糖耐量受损(IGT)人群的糖尿病发病率,推迟糖尿病的发病,从而延迟并发症的发展,同时再次证实积极的生活方式干预可以降低心血管死亡和全因死亡。
朱大龙教授认为,糖尿病患者个体化治疗是关键,对长时间暴露于高血糖风险的初诊2型糖尿病患者而言,将糖化血红蛋白控制在7%之内以预防糖尿病并发症是合理的。但糖化血红蛋白只是评估血糖控制的指标之一,血糖控制也只是减少糖尿病并发症风险的要素之一。
单纯的控制血糖,并不能从根本上降低血管事件的发生,2型糖尿病的治疗要综合干预,才能全面受益,减少各种并发症的发生。其中包括:积极的生活方式干预、戒烟、戒酒、降糖、降压、降脂、控制体重等综合措施,才能改善糖尿病患者的预后。
Paolo Pozzilli教授:个体化治疗是基本,初诊T2M患者HbA1c必须小于6%

Paolo Pozzilli教授在他的报告中同样引述了ADA指南、ACP指南的推荐,同时他引用了ADA对ACP指南内容的评论,ADA认为“目标个体化是设计2型糖尿病患者最合适治疗方案的关键因素。然而,通过将大多数2型糖尿病患者纳入7%~8%的目标范围,可能会导致患者增加并发症发生率。多项临床试验证实,糖化血红蛋白高于7%的患者发生并发症的风险增加。”
对于新诊断的2型糖尿病患者,我们有必要让他们的糖化血红蛋白保持在很低的水平,Paolo Pozzilli教授在此提出了疾病逆转的概念。
逆转糖尿病通常是指2型糖尿病患者胰岛素敏感性的长期显著改善,患有T2M的患者,能够在不服用糖尿病药物的情况下HbA1c<42 mmol/mol(6%),被认为逆转或解决了糖尿病,这也称为使糖尿病缓解,在逆转糖尿病的进程中体重减轻尤为重要。
有证据表明[6],使用减肥手术、低热量饮食(LCD)或限制碳水化合物(LC)可以逆转T2M。ADA和欧洲糖尿病研究协会(EASD)推荐使用LC饮食模式并支持短期使用LCD减肥,然而指南讨论的都是 T2M治疗,不是逆转。
其实,对于糖尿病前期的人群,仅仅通过限制卡路里就容易实现逆转,比如以下2种方法[7]:
1. 短时间内达到目标体重(热量限制,无需额外运动);
2. 保持体重(适度限制食物,增加日常活动)。
当然,限制卡路里的方法很有很多形式,取决于个人喜好。

Paolo Pozzilli教授最后总结,T2M治疗中的个性化治疗是一个基本,在决定向患者提供哪种降血糖药物时,必须考虑年龄(A)、体重(B)、并发症的存在(C)和病程(D),并根据现有资源(E)进行平衡。
更重要的是,对于新诊断的T2M患者,疾病缓解是必须的,因此HbA1c必须保持在小于6%来达到这一结果。
观点碰撞:
现场除了两位演讲专家外,有很多专家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,在此加以整理:
1. 初诊的年轻糖尿病患者有必要把HbA1c降到6%或6.5%以下;
2. 老年糖尿病患者的目标范围可适当放宽7.5%~8%;
3. 对很多教育水平、知识水平较低的患者,且病程长、病情复杂,则有必要对其进行患者教育;
4. 预防糖尿病并发症就太晚了,我们需要改变思想,不能只想着预防并发症,而是把焦点聚集在糖尿病本身。
对于糖尿病患者的A1C目标范围,你又是如何看待的呢?
参考文献:
1.N Engl J Med. 1993 ;329(14):977-86.
2. UK Prospective Diabetes Study (UKPDS) Group. Lancet 1998; 352: 837–53.
3. N Engl J Med. 2010;362:1575-85.
4. Duckworth W et al. N Engl J Med 2009;360:129-39.
5.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after lifestyle intervention for people with impaired glucose tolerance: 30-year results of the Da Qing Diabetes Prevention Outcome Study. 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 2019. DOI:https://doi.org/10.1016/S2213-8587(19)30093-2.
6. Hallberg SJ et al.Nutrients 2019.
7.Taylor R et al.Diabetic Medicine 2019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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